親愛的小燕小姐
花了一個寧靜的深夜和一個陽光良好的午後,看完你精心推薦的《咖啡時光》與《幕後訪談》,你說再也沒有比此時此刻看這部片更恰當了,它的況味滲透了你,並慢慢滋長,你認為片名的意思是「能夠讓心情沉穩,重新調整步伐,在繼續走更長遠的路之前的那段恬靜時光」,你得到了一種適切的新力量,能夠伴隨著你即將而來的嶄新狀態—那個你所期待,一心一意的夢想。
而我進入了那不停相互穿梭、轉換的東京電車網路裡,在陽子透氣的白色罩衫下,想起去年夏天在東京等車的微小汗水。同樣戴著帽子、洋傘,在神保町、秋葉原、新宿站不停的轉車,目送掛著前往早稻田的告示牌,從對面的月台離去,也同樣在飯田橋站的月台棚下,呆呆的站著,被金屬欄杆反射的陽光,刺眼的瞇起眼睛來;或是在車廂內,靠在車門旁邊的玻璃窗,閉起眼睛來專注的想一件事情,或其實只是專注的聽電車的聲音而已。這一切帶給我的竟是許多巧合的熟悉,哪怕我在出發之前,已聽修修或其他老師推薦《咖啡時光》不下百次,仍然堅持不先看這部電影,只怕它搶先規劃我初次的異國獨行,沒想到在我隨意的散步行程之下,竟像一種按圖索驥的致敬之旅。
它沒有帶給我一份全新的力量,卻給了我安靜的時光,我像是喝下一杯常溫的開水,然後開始寫信給你。
在長達近一小時的《幕後訪談》中,侯導的長年搭檔,剪接兼製片說,其實這部片也可以稱為《電車時光》,因為全片幾乎呈現了日本電車的日常姿態,或在侯導書寫密麻工作記事的小學筆記本封面上,其實這部片本來叫《咖啡女》的。哈!我不禁笑了出來,腦裡突然浮現的,是陽子在新宿轉車時,因為身體不舒服蹲在月台上休息,打電話給友人說再等他一下,再來去有樂町站與朋友會面,步行去咖啡廳的路上,輕鬆的說出他不舒服是因為懷孕了,好像懷孕是像感冒或是小外傷一樣的事情,當然這整部片,懷孕對陽子來說,真的沒有一些理所當然或好像應該的反應。直到陽子在咖啡館點餐時,幫朋友點了一份咖啡,而自己卻點了牛奶,當餐點送來時,陽子也自然的將朋友的咖啡放在自己的面前,但當給朋友牛奶時,才發現錯了。
陽子在懷孕狀態裡,理當會面臨到生理改變的這段時間,也許不能再喝咖啡了。未來當然可以再喝,只是跟以前喝咖啡的狀態已經大為不同了。
我想侯導總是刻意不表現和不願清楚的說明,人在面對狀態改變時所感受到的一些表情,所以我自行歸納《咖啡時光》為什麼不取名《電車時光》的原因了。我的感受應該與你相去不遠,但可能我還陷在狀態改變的過程裡,還沒有遠方的未來讓我定義,其實改變的狀態終究只會成為一個過程,我還做不到,反而是安靜地、深刻的專注在變化裡,告訴自己這也是一個很好體驗,只是,難免慌張,卻還是時時可以分心的談笑、和覺得這樣的迷惘也是一種美。
你常說,我們的友誼是你在畢業之前撿到的,在以為自己碩士生涯即將收尾的時刻,沒想到又來了一個新朋友。多數的時候我會想到在總圖前面,我們互講對環境運動的看法後,興奮的擁抱對方,阿律學長還因此說旁邊的鴿子都飛起來了!也會想到我在京都的最後一天,我們經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後,在清水寺前那條考驗著凡人心的紀念品石階道,重拾友誼的大笑大鬧甚至拍了許許多多的觀光照;或是在台北與你並肩等待staycool,在前奏的時候聽你簡短報告一首歌的背景,之後還散步到師大廝殺一大堆線裝筆記本…沒想到這段撿來的友誼,已經累積了一整個倉庫的回憶了。
這段與你的咖啡時光,充滿了許多喜好的分享和思想、文字交流,更開心的是沒有修課緣份的我們,還可以一起參加粉絲讀書會,雖然你還沒遠行,但我非常珍惜與你此刻的咖啡時光。
祝你一直擁有小燕小姐這個符號所帶來的成熟不失可愛路線,為成為學術界中最漂亮娃娃裝學者而勇往直前。
你的管家敬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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